日期：2013-01-11 20:32:43

之四， 背影

初夏的微風送走了春天的柔軟，渾濁的大氣中夾雜著繁複的味道，有花香味，有泥土味，有樹脂味，有蟲的氣味，還有醫院裡瀰漫的消毒藥水味。

我站在病房的窗前，眼睜睜的看著樓下花壇旁，嫻正對你怒目相向，百般責難。你的頭極低極低的垂著，兩隻腳緊貼著退無可退的泥土邊線處，雙手攥著自己的衣角用力揉扯著。不知內情的人，看到這個畫面必定以為你是個犯錯的學生，接受著老師的教誨，付之一笑便匆匆而過。可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葉，正獨自承受著本該由我們來共同面對的劫難。

橘黃色的光線越過玻璃上凝結的水珠，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暈，籠罩著我的雙眼。我反覆的責問自己，如若事前估到嫻的出現會引起這番漣漪，我是否能夠及早作出正確的反應，而不至於落得如此慘痛的下場。我又怎麼能夠以傷害母親的身體為代價來換取與愛人的廝守，那樣我會背上違背孝心的十字架，分秒也得不到輕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是我在母親受傷後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 不是我不想留葉下來陪我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而是我無法原諒自己的任性，我亦不敢任性的再下一次賭注－讓母親在醒來後看到你的存在，可知道我已經輸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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