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0-20 20:40:13

當日晚間，周元和鄭卞就得知了皇帝所在。

翌日清早，鄭卞就帶著連山部一起來的隨從和周元挑選的幾名忠心漢人往北而去。成日價來來往往的人如出穴覓食的螞蟻，壓根沒人在意某人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青青的嫩草密匝匝地冒出來，在柔媚的陽光中，在清風中，在人語馬嘶中靜悄悄地往上竄，似乎知道只有高過了身邊的同伴才能極目遠望。

一路上牧羊人很多，但不是皓首老人便是剛剛脫稚的孩童，偶爾也能見到包著頭巾，臉巾的女人們，策馬揚鞭的瀟灑與熟練一點也不輸於男子漢。羊兒們東一群，西一簇，相隔頗遠，如天空飄過的雲兒倒映在碧綠的海子上，悠悠盪著，流著。這時，冷不防又會從草叢裡躍出一隻牧羊犬來，歪頭看看鄭卞一行人，叫了兩聲，奔向離群的羊兒……奶白色的氈包或近或遠，像是自從有了這片草原它們就立在那兒一樣，不是牧羊人搭建了它們，而只是找到了它們。

問了幾個人，都沒聽說有漢人在這一帶放牧，有幾個老牧人更是誇張地張開快要枯萎的嘴，露出焦黑稀少的牙齒呵呵大笑道：“漢人還會放牧？”那表情就像聽了一輩子的笑話後，忽然聽到了一個令之前所有笑話都相形失色，不得不靠邊站的笑話。可見天地間的寧靜和清澈並不能洗滌去不同文化，不同生活方式之間的驕傲與鄙夷，還有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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