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個意思,”米尼塔說。“所以咱們根本談不上是什麼運氣。一班那頭,至少人就要多好些。”他輕輕地打了個呵欠。“好,我走了。”
米尼塔走後,羅思感到孤獨極了。他兩眼盯著叢林裡,放輕了手腳,悄無聲息地爬進了機槍後面的坑坑。心裡想:於這種事真是要他的命,他可沒有這樣的膽量。於這種事得減去幾歲年紀,要米尼塔、波蘭克這樣的小夥子才行,當然老行伍也還可以對付。
他坐在兩隻子丨彈丨箱上,箱子提手戳痛了他沒長多少肉的屁股。他只好不時變換承受重量的部位,經常把腳動動。因為傍晚下了大雨,坑裡挺爛,什麼東西摸上去都是一股潮氣。淋透的衣服窩在身上已經幾個小時了,睡覺時毯子只好鋪在溼漉漉的地上。這是過的什麼日子!捱到天亮他準保得著涼感冒。不凍成肺炎就是上上大吉了。
四下一片寂靜。叢林裡悄無聲息,陰森森的,靜得不由他不屏氣凝神。過了會兒,那真空般的寧靜打破了,他感覺到耳邊響起了林間的夜籟--蟋蟀、青蛙、蜥蜴,各自在草木叢中奏著單調的音樂,還有風在樹梢低吟。又過了會兒,聲音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更確切點說,是他的聽覺又只聽見那一片靜寂了。好一陣子就是這樣有聲無聲不斷交替,有無之間截然分明,然而又彼此相通,象是畫得很巧妙的立方體圖案,忽而看去是黑裡白外,忽而看去又成了黑外白裡,變換無定。羅思漸漸想起心思來了。遠處打了幾個閃,還有幾聲閃雷,不過他擔心的倒不是會下雨。他把炮聲聽了好大半天,黑夜裡瀰漫著一派濃重的水氣,炮聲聽去就象在撞一口蒙了布的大鐘。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雙手緊緊摟住了胸口。原來他是想起了一個教練新兵的中士談到日本人詭計多端時講的一段話,說是在叢林裡日本人往往會偷偷摸到哨兵背後,用刀把人幹掉。“人家捱了刀往往還不知道呢,就是明白了過來,也已經來不及了,”那中士還這麼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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