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的氣候,似乎只有兩個季節,半年夏天,半年冬天,常常是一夜北風過後便滿目枯黃。“大澇”之後又臨“大寒”,這一年的冬天非常寒冷,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恐懼,真不知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學校沒有供暖,甚至連熱水都沒有,自來水管每天清晨都凍得異常結實,刷牙洗臉都是問題;我們只得臨睡前在臉盆裡儲存些水,以備第二天洗臉之用,但往往起床之後發現盆裡結了冰,無奈只好把冰塊敲碎,拿起來胡亂在臉上“蹭”上幾下,就這也不是每個人都記得存下,經常是一塊冰被幾個人輪流“蹭”。就在這如同冰窖的大宿舍內,我們每次晚自習過後也能沉沉睡去,不過腳底整夜都是冰冷的。
孝寒很少到宿舍裡和我一起睡了,估計也是怕冷;立佳卻經常從上鋪挪下來跟我擠著睡,不過對於他我卻從沒有任何衝動,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一九九六年就這樣結束了,元旦只放一天假,又趕上一年最冷的時候,我們也都懶得回家,好容易可以睡個足足的懶覺,日近中午,整個宿舍還沒有一個人動,即使睡醒了,也都偎著被子或養神或翻書,立佳把他所有的被褥都壓在我的被窩上面,跟我擠到一起,翻開一本數學題集讓我給他講解不懂之處。一九九七年的第一天,似乎天公很作美,冬日的暖陽毫不吝嗇,極度傾斜,任是宿舍裡最偏僻的角落也被照亮了,有的同學開始蠢蠢而動,準備出門沐浴這難得的溫暖,忽然宿舍門被急促敲打,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真是一群懶豬,馬上十二點了,還都賴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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