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很容易醉，發現喝醉了酒什麼話都不想說，什麼事情都不想做，就他媽想流淚，像洩了洪三峽大壩，奔騰不止延綿不絕。我很想自己就此麻木睡去，醒來什麼都不記得，可是奇怪腦袋好像比平時更加清醒。我後悔沒買包安眠藥，最後記起來口袋裡還有盒口香糖，拿出來撕了紙，就著眼淚，一顆顆地嚼。

那天我從樓道窗戶望去，看見城市一片萬家燈火，有如我跟齊妍創業之初在半夜醒來看過的那些繁星點點。我無言流淚，樓道里暗如曠野，冷如地獄，越來越感覺身體很輕飄，胃劇烈地疼痛，我把頭往後靠去，頭重重地碰在牆壁上，傳來了迴音，我卻奇怪自己一點都不覺得痛。我流淚念著小妍的名字，一遍遍。後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拿出電話，那時候我還沒有去認老大，只好打給了小戴。我想如果我還不叫一個人來送我去醫院，也許我會死在這冰冷的樓梯間裡。

小戴接了我的電話很開心，我說沒別的事，你快來，我喝醉了。小戴說我聽你說話沒事似的啊，你真喝醉了嗎？別又玩我啊？我說我他媽沒力氣玩你，我喝一瓶尖莊，小戴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你玩我，憑你的酒量，一瓶尖莊，不是問題……我把眼皮睜了一下，看了看手機，不知為什麼突然嘿嘿地笑了，笑得滿臉猙獰，喊著齊妍的名字，輕輕地說，小妍，你不知道，這一瓶尖莊，我是一口氣喝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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