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曳反覆翻身之時，滿眼都是鶴的模樣，細細回想今日，她似乎比從前更瘦，那樣單薄柔弱的模樣，比狂風裡一片花瓣還要搖搖欲墜，但他那時偏偏粗心，竟是甚麼都沒注意到。

想著，還是擔心，她在九尾族的大牢中關了這樣久，怎會什麼事都沒有？就算沒甚，牢中陰暗潮溼，雖是妖靈的身子骨，卻也受不了罷。

他一路踏著水面清風朝鶴的房間過去，她被安置在一處景色不錯的位置，當初是想著有個清淨之所能緩解她一身的疲憊，所以周邊也沒安置旁人，眼下看來，月光中一處孤零零的殿宇，倒有些寂寥。

尚未到地方，便聞靜謐夜色裡一陣咳嗽聲，似很痛苦，且氣息凌亂。

藤曳怔在殿門不遠處，聽著她的動靜，心中逐漸冰涼起來，像是緩緩結了一層冰，又逐漸裂開，連帶著心上的血肉一併消融。

她……究竟怎麼了？

待那咳嗽聲逐漸停了，藤曳這才走過去，將門叩了叩。

鶴的聲音帶了驚訝，匆匆開門，一張慘白的臉上綻出笑容：“殿下，不是方才回的房，怎麼不睡覺？”

他被問得無言以對，望著這逞強的女子，搖了搖頭。

“可有心事？”

見他仍不說話，鶴也不問了，笑容愈發虛弱，卻盯著他的眼不肯挪開目光，輕聲道：“殿下，這二十年來，你是否惦記過……惦記過我？”

藤曳點頭，不知怎麼，眼睛裡竟緩緩浮上一層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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