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嘴巴里鹹鹹的。是眼淚的味道。
手腕上的傷疤好像一條粉紅色的蚷蟲,從裡面又不斷地冒出許多小小的臭蟲來。那些臭蟲是我在惡臭熏天的廁所裡看到的,是我在潮溼陰暗的矮屋裡看到的,是我在塘泥水裡面看到的。我的胃開始翻江倒海,不停地作嘔,似乎連整個五臟六腑都要從身體裡吐出來了,但是吐出來的穢物裡還是有臭蟲在慢慢地蠕動。
被抄家後,父親吞食鴉片自殺,姨娘帶著僅有的一點家當跑得無影無蹤。表叔出資給父親辦了個極其簡易的葬禮。那天我穿著白色的喪服,在殯儀館裡跪在父親的靈柩前哭得稀里嘩啦。表叔看著我道,乖,不哭,表叔養你。他笑了,露出兩排黃色的牙齒,銅鈴一樣的牛眼就是笑起來也瞪得賊大,臉上泛著油光的肉也跟著顫抖起來。
表叔家在舊城鎮裡,半條街都是他蓋得圍屋,地板上是青磚石,冬暖夏涼,瓦楞上全是灰白色的不死鳥,長得蔫蔫的,彷彿一條條蠶蟲。表叔收拾了一間客房讓我住下。
表叔說,喬芸,我帶你去集市給你買好吃的東西,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集市裡熱鬧得很,人山人海,十一歲的小男孩拿著一束的小花燈,左右腳穿著不一樣的打滿了補丁黑乎乎的布鞋,見我們一下黃包車,就對我說道,姐姐,買花燈嗎?我看了看錶叔,表叔似乎猜著了我的心思,嘿嘿地笑了笑,掏出幾枚銅板道,來一個給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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