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0-30 08:54:46

5、分崩離析的披頭士

半個月後，我終於接到明遠的電話。他以男主人的語氣邀請我去小冉家吃飯，他說小冉的狀態很好，也很想見我。

沒等他說完，我便掛掉電話，騎車向小冉住處飛奔而去。這幾天忽然降溫，天氣預報說有一股西伯利亞強冷空氣來襲。空氣中溼冷的水汽凝結成水珠，凜冽的風像剛磨礪過的刀子。快到靜園路的時候，十字路口衝出一輛小轎車，我吃了一驚迅速往一旁拐龍頭。路面很滑，我結結實實地摔在水泥地上。幸好穿得厚實，只是手掌外側和大衣一角被磨破了。

轎車上的年輕女司機走下來，一臉驚慌向我道歉。我站起來，身上粘著泥汙，手掌隱隱作痛，忽然感覺自己就像個窩囊廢。我使勁拍掉身上的泥土，就像沒聽到司機的話，扶起倒在地上的腳踏車，轉身就走。眼睛紅腫，頭髮凌亂，手掌還流著血，那身行頭簡直狼狽極了，彷彿一隻剛從獅群逃脫的受傷羚羊。

到靜園路99號“影子公社”樓下，我抬頭看著二樓微亮的窗臺。心裡覺得奇怪，只不過半個月光景，這裡忽然就變得無比陌生了。開門的是小冉，明遠站在她身後，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她有點吃驚。

“怎麼弄成這樣？”明遠過來打破僵局。

“騎車不小心掛了一下，沒什麼事。”

我脫下弄髒的外套和圍巾遞給小冉。她默默拿進衛生間，幫我用溼毛巾抹去汙漬。明遠拿出紅花油幫我擦拭傷口，絮絮叨叨地跟我聊天，但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我四下打量這間小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牆壁貼上了淺粉色的暗花牆紙，吊燈也換成了北歐風格的像乳白色旋轉風鈴。小冉那把復原的吉他掛在牆上，書架和窗臺上也多了不少國外帶回的小擺件，有青銅塑的埃菲爾鐵塔和大本鐘、歐式雕花的銀製燭臺和橡木復古相框。桌面上還有一排摞在一起的原版黑膠大碟。不知道我送給小冉的那一張，是不是也孤零零夾在中間。心情跌落谷底。只有窗臺上那盆仙人掌沒有變，像一個微小而孤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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