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上樓,看門的敲敲她小屋門上的玻璃,我站停了,她走出屋來。她拿著幾封信和一份電報。“這是你的郵件。有位夫人曾經來看過你。”
“她有沒有留下名片?”“沒有。她是和一位先生一起來的。她就是昨晚來的那位。我到頭來發現,她非常好。”“她是和我的朋友一起來的?”
“我不認識。他從沒到這兒來過。他是個大塊頭。個頭非常非常大。她非常好。非常非常好。昨兒晚上,她可能有點兒——”她把頭支在一隻手上,上下搖晃著。“老實告訴你吧,巴恩斯先生。昨兒晚上我覺得她不怎麼gentille。昨兒晚上給我的印象可不這樣。可是你聽我說呀。她實在是trestresgentille。她出身高貴。看得出來。”
“他們可曾留下什麼口信?”
“他們說過一個鐘頭再來。”
“來了就讓他們上樓。”“是,巴恩斯先生。再說那位夫人,那位夫人看來不一般。也許有點古怪,但是位高貴人物!”這著門的來此之前在巴黎賽馬場開一家小酒店。她的營生要靠場子裡的大眾,但是她卻打眼梢上留神著過磅處周圍的上流人士,她非常自豪地對我說,我的客人裡面,哪些非常有教養,哪些是出身於望門貴族,哪些是運動家——最後這個詞用法語的讀法,把重音放在最後一個音節上。問題在我的來客如果不屬於這三類人物,那就麻煩了,她很可能會對人家說,巴恩斯家沒人。我有個畫畫的朋友,長得面黃肌瘦,在杜齊納太太看來,顯然既不富有教養,不是出身名門,也不是運動家。他給我寫了一封信,問我是否可以給他弄張入門證,好讓他偶爾在晚上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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