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官寨前的廣場上和人下棋。
下的棋非常簡單。非常簡單的六子棋。隨手摺一段樹枝在地上畫出格子,從地上撿六個石子,就可以下上一局。規則簡單明瞭。當一條直線上你有兩個棋子而對方只有一個,就算把對方吃掉了。先被吃完六個石子的一方就是輸家。和兩隻螞蟻可以吃掉一隻螞蟻,兩個人可以殺死一個人一樣簡單,卻是一種古老的真理。就比如土司間的戰爭吧,我們總是問,他們來了多少人,如果來的人少,我們的人就衝上去,吃掉他們。如果來的人多,就躲起來,聚集更多的人,聚集更大的力量再衝上去把對方吃掉。可到我下棋這會兒,這種規則已經沒什麼作用了。罌粟花戰爭的第二階段,麥其家只用很少一點兵力,靠著先進的武器,平地颳起了火的旋風,飛轉著差點洞穿了汪波土司全境。汪波土司偷種的那點留粟也變成了灰燼,升上了天空。
這是又一個春天了。
等等,叫我想想,這可能不是一個春天,而是好多個春天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叫人覺得比土司家的銀子還多,那就是時間。好多時候,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我們早上起來,就在等待天黑,春天剛剛播種,就開始盼望收穫。由於我們的領地是那樣寬廣,時間也因此顯得無窮無盡。
是的,寬廣的空間給人時間也無邊無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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