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俺孬妗馮·大美眼,同坐在她的私人小專機上。這個小專機,不是一般的小專機。別的小專機外表像個巨無霸,內裡分了許多房間,每個房間有不同的裝修、粉刷、佈置和擺設。有的擺成宮殿型;有的擺成臥室型;有的擺成監牢型;有的擺成馬廄型,扔得一地稻草。根據各人的不同特點、愛好、當時的情景給予他當時的情緒,選擇不同的房間做事。喜愛高貴和光明正大氣氛的,就選宮殿;喜愛溫柔和幽閉氣氛的,就選臥室;喜歡被虐,就選監牢,牆上掛著馬鞭和前人濺上的胡塗亂抹的血痕;喜歡返樸歸真和打麥場──一下就想起了故鄉的炊煙和村裡的少女,房間的少女卻又比村裡的少女乾淨漂亮許多,細白的嫩肉暴露在衣服之外;但又是鄉村少女打扮,一根烏黑的大辮子垂到屁股蛋上,一對大大的毛毛眼在對你眨巴;事情一舉兩得,就選馬廄……就好象馬桶之上往往是許多文人讀書的地方一樣,大家把路途當成了另一個家另一個麗麗瑪蓮飯店或是比家比瑪蓮飯店還開心的流動的人生驛站。人生處處不能馬虎呀。我常常見一些老貴族在回憶錄上這麼說。這句話表面看沒什麼,但我還是讀出了它的深刻含義。專機上是這樣,專列上也是這樣。據說馮·大美眼的丈夫、世界恢復禮義與廉恥委員會秘書長俺孬舅就愛在專列上做事。火車輪子「嘁嘁咔咔」響,俺孬舅的情緒就激活了。他與其它貴族不同的是,他對做事的物件和環境並不挑剔,碰到哪個是哪個,碰到哪間是哪間。世界上不就講一個隨意嗎?可見俺舅的心理素質和對外在關係的態度。處處講究,累不累呀?說明什麼,說明自己內心的虛弱。而且俺舅還不喜歡過於熟悉的人,對已經和他做過事的人,他丟爪就忘,覺得再沒有新鮮感;三千寵愛在一身,秘書長對誰動過真情呢?於是惹來一片閒話。已經和他做過事的姐姐,事情在前,倒對秘書長沒有什麼,看著他是秘書長,不就是做一回事情嗎?在那裡閒著也是閒著,同時閒著也不證明就高貴到哪裡去,於是跟他做了──還對孬舅的粗糙和對環境的不在意有些埋怨呢;誰知孬舅身上,對女人卻有一種天生的奇趣,別看孬舅身上黑得像黑泥鰍,屁股上還有許多雜毛和疥子,有的疥子還在流黃水,看著沒得噁心,但孬舅一上身,一動作,下邊的姐姐,立即渾身癱軟,靈魂顫慄,痛苦中有著歡樂,身子不知飄飛到何處。事情完了,環境忘了──這個時候環境還重要嗎?事情的本質卻記在了心中。但她沒有想到,秘書長卻已經把這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姐姐們心裡這個怨恨。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個冤家。大家都在用東方式的歹毒,表達著她們深刻的愛慕和思念;她們身在大田、大堂、咖啡屋的櫃檯後,心裡卻想著平原上賓士的列車。這個忘恩負義的。但這隻能說明她們對俺孬舅的歷史不太瞭解。俺孬舅過去是個殺豬的屠夫,一個生命,一刀下去,轉眼也就忘了,何況這是在流動的節日和飛奔的火車上辦了一個女人呢。可話又說回來,說他老人家不在意女人,他也是老頭吃柿子專揀軟的捏。平常的女人他辦了也就辦了,怎麼一到馮·大美眼面前,他就草雞軟蛋了呢?後院起火,在那裡鬧同性關係甚至還要家園,他怎麼就束手無策因而就束手就擒了呢?當然,這不是在列車上。一到列車上,孬舅就還原成三國時的英雄模樣。視人如草芥。這裡沒有馮·大美眼。「嘁嘁咔咔」的輪子聲一響,他的情緒就來了。拉一個順眼的女服務員,隨意到一個堆滿稻草的包間裡──從這點隨意看,他倒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和習慣,拉下雙方的褲子,就把事情不慌不忙地做上了。立刻,包間裡就傳出急促的喘息聲和呻吟聲。又一個犧牲品和痛苦的相思者,就這樣出現了。很少有跟他在一起能達到三次以上的。當然,這並不是說秘書長在專列上就不工作和辦公了。這事的做與不做,並不影響辦公。事情一完,孬舅提起褲子就走,頭上還沾著幾根稻草。姐姐在那裡情緒還沒完,他不管;姐姐的一隻褲腿還在腳脖那褪著,他也不管。他有時喝醉酒,還振振有詞地說:男人只管脫褲子,並不管穿褲子呀。這就有些膚淺了。但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膚淺也有膚淺的好處,它不影響辦公。出了包間,孬舅往往洗都不洗,就到他的辦公間去處理公務了。他的秘書還往往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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