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墳沒有碑,只是一片微微突起的、淡紅色的土,中間陷落一道淺溝,溝裡高高低低長了草。
我一點都不想草拔掉。死亡的懷裡擁著生命,沒有什麼不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媽媽的墳。媽媽的事情,阿爹不準任何人提起,也沒有人告訴我媽媽的墳在哪裡。
有一次,我趴在窗臺上,看見螞蟻搬運蟻牛,一隻接一隻,把肚子大大的蟻牛,從窗外老榕已經枯了的枝上,搬到抽新葉子的嫩枝上頭去。一線太陽光靜靜移過來,我忽然看見老榕腹上的大黑洞裡,亭亭長了一支蓮蓬。
一朵紅豔豔、許多眼的蓮蓬,在細塵輕揚的那道光裡。
我恍惚了一下,好像看那些飛舞的輕塵,是從那朵蓮蓬的眼裡一口一口噴吐出來的。我伸出手去,拂開擋在洞前面的榕須,樹上的蟻線一陣亂,一隻蟻牛“咚”地掉下來,在我的手背上彈一記,掉下地去了。我這才回過神來,霎霎眼。
那枝蓮蓬還在。
我將那隻蓮蓬從樹洞裡取出來,觸手溫溫熱,是陽光的餘暖。這是一朵幹了的蓮蓬,細細上了層瑩亮的朱漆,鑲嵌在一截白玉釵骨上。蓮蓬本身只有核桃大,我的手握起,可以藏在掌心裡看不見。
我用兩掌挾住釵身,搓動起來,越搓越快,蓮蓬頭的洞眼渾成了一片影子,看起來像一朵硃紅的花,一遍又一遍的綻放。我一徑搓轉著釵子玩,忽然,蓮蓬的紅光裡,隱隱泛出一星碧綠來。我訝異地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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