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壓力之下,柏彥當然沒辦法睡著。
但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搶下白痴比賽冠軍的柏彥,居然在郭力踏進房間後就一直把自己的腳黏在馬桶蓋上,然後用膝蓋將自己的腦袋夾在裡頭,兩眼半睜半闔的。
郭力戰戰兢兢地、非常緩慢地走著,兩隻手緊握成拳擋在胸前胡亂護衛,眼睛好像直視強光般不停眨眼、瞇眼。
我知道那是恐懼突然撞見屍體的自然反應,儘管郭力正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
站在柏彥房間的中央,郭力的胸口停止喘動,慢慢將頭轉向右邊,與浴室裡蹲在馬桶上的柏彥四眼交會。
郭力吞了一口口水。
柏彥打了個冷顫。
久久,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將臉貼近螢幕,那畫面就像部可笑又品質低劣的舞臺劇,兩個演員不約而同忘記臺詞,只好尷尬相互對視似的。
但是舞臺劇又必須持續進行,我這個導演兼唯一的觀眾也只好無奈地等著。
終於,前來談判的郭力在要命的沉默後先開口了。
「我想請你請你原諒」
郭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定認為蹲在馬桶上狼狽不堪的柏彥,正是為死去的情郎令狐傷透了心、憔悴了身形。
「」柏彥完全無法言語,絲毫不能理解郭力在說些什麼。
郭力突然開始哭泣。
大哭,但一滴眼淚都沒辦法掉下,像棵枯萎凋零的老樹,了無生機。
我明白,這哭泣並不是懊喪或懺悔,也不是想交易對方的憐憫,而是精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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