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在戶外哭泣,瘦葉在窗前瑟縮。這一個孤獨的日子,我想念我的母親。有三隻眼睛隔窗瞅我,都是那楊樹的眼睛。愣愣地呆呆地瞅我,我覺得那是一種凝視。
我多想像一個山東漢子,當面叫母親一聲“娘”。
“娘,你作啥不吃飯?”
“娘,你咋的又不舒坦?”
榮城地區一個靠海邊的小小村莊的山東漢子們,該是這樣跟他們的老母親說話的麼?我常遺憾它之對於我只不過是“籍貫”,如同一個人的影子當然是應該有而沒有其實也沒什麼。我無法感知父親對那個小小村莊深厚的感情。因為我出生在哈爾濱市,長大在哈爾濱市。遇到北方人我才認為是遇到了家鄉人。我大概是歷史上最年輕的“闖關東”者的後代——當年在一批批被災荒從膠東大地向北方驅趕的移民中,有個年僅12歲的孓孓一身衣衫襤褸的少年,後來他成了我的父親。
“你一定要回咱家去一道!那可是你的根土!”
父親每每嚴肅地對我說,“咱”說成“砸”,我聽出了很自豪的意味兒。
我不知我該不該也同樣感到一點兒自豪,因為據我所知那裡並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名山和古蹟,也不曾出過一位什麼差不多可以算作名人的人。然而我還是極想去一次。因為它靠海。
可母親的老家又在哪裡呢?靠近什麼呢?
母親從來也沒對我說過希望我或者希望她自己能回一次老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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