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港,曾呂利新左衛門在新居臥病不起。他不時咳嗽,痰中摻著血絲。一入秋,他便傷了風,一直未曾痊癒。尤其是近幾日,天色一晚,他就開始發熱,心煩氣躁。可他生來就不慣臥床,稍有起色,就勉強支撐著起來,會見各方來客。
“若我現在死掉,不知後世會怎麼評價我。”在人前,曾呂利怎麼看都像個性放曠、飄逸瀟灑的奇人,可在自己家中,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非常陰鬱,“我是否乃一個在太閣身邊團團轉、毫無見地、只會溜鬚拍馬的小人?”
“當然不能這麼說。”答話的人泰然自若,面帶微笑。此人便是年內乘船遠赴呂宋,現正一心準備再度出海的納屋助左衛門,“後人或許會說,你是一個比利休居士還有城府的陰謀家。”
“納屋先生,我難道真是一介陰謀家?”
“你心裡自然有數。你我都似不大積陰德啊。”
說著,二人相視苦笑。助左衛門正要把銀和銅裝船運到呂宋,再從呂宋販回陶器,把秀吉的黃金席捲一空。他的謀士,便是病床上的曾呂利新左衛門。
“不能說是大陰謀家,也會留下反覆無常之名。”助左衛門一面向蒲團上的曾呂利勸酒,一面道。酒是他自己帶來的紅酒。“不管怎麼說,以前和明智光秀相交甚好,如今卻成了明智的大敵太閣的奴才。”
“現在還在幫別人捲走太閣的黃金……好了,不說也罷。”曾呂利新左衛門悶悶不樂地說完,盯著映在窗紙上的梅樹影子出起神來。他生於堺港巨賈之家,經營兵器馬具號為第一,卻花錢如流水,一度曾將家產揮霍殆盡,後來成了一個刀劍師。為學習茶道,他投入紹鷗門下,和光秀同門,後來又投到志野流的建部宗心門下學習香技。他既會小曲,又擅大鼓,還會拉胡琴,彈得一手好三絃,可說是多才多藝。但他卻天性厚顏無恥、狂妄自大。他早就看透了光秀的野心,假裝誠心誠意,用十八頭牛的胸皮做了一柄刀鞘獻給光秀。由於喜歡玩弄火槍,他亦早就和秀吉成了知交。有如此經歷的他,卻總覺危機四伏。有時,他會忽覺人生無常,感嘆過去是如此可悲,反倒由衷地羨慕起和秀吉鬥到最後一刻的利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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