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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明萱堂的院門時,雨絲已然漸密,天地間似蒙了一層剔透的青紗,微風過處,簷下的佔風鐸嗡鳴不息。
陳媽媽抬起頭,空茫的視線,直直落向前方。
寬闊的青石板路上,偶爾可見一兩個國公府的下人,撐著傘、踏著屐,輕聲說笑著,自她眼前行過。
再遠些,細雨如薄煙,攏住高大的樹木、重疊的門戶,那被雨水洗得油亮的黛瓦邊緣,開出一兩枝桃花。
陳媽媽迢遙地看著,面容漸漸黯淡了下去。
今日的國公府將要舉宴,國公爺夫婦要認下一雙女兒,遍邀京中有名有姓的勳貴,而他們懷恩侯府,也收到了帖子。
若他們夫人還活著,再過不上一個時辰,便會出現在這條青石路上,由丫鬟婆子們圍隨著,穿著華麗的衣裙,前來赴宴。
而現在,不可能了。
陳媽媽嘆了一聲,撐開了一面青布油傘。
賀氏突然亡故,而國公府卻將舉宴,懷恩侯思忖再三,覺著不宜於在國公府這大好的日子裡,讓個下人戴孝前來報喪,委實是太晦氣了些,是以便遣了不大在國公府走動的陳媽媽,穿著便服前來通訊息。
這也是兩家關係好,國公府不計較,而懷恩侯也顧及著對方的體面,陳媽媽方才面見國公夫人劉氏時,便已然將這層意思帶到了。
至於更深一層的因由,陳媽媽不便說,亦不敢說。
“陳媽媽請從這邊走。”陪同送行的乃是大丫鬟青畫,方才相迎的亦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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