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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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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富貴卻沒有一直維持下來,這得怪罪於中國當初政局的混亂,1943年年底,美國為了方便轟炸日本本土,提出要在川西修建機場,國民政府應聲而動,1944年初,四川省政府調集德陽、羅江、什邡、廣漢、金堂、新都6縣民工開工修建,至5月中旬,全部工程完成。6月16日,進駐機場的美國空軍B—29重型轟炸機首次從廣漢機場起飛,轟炸日本本土大獲成功。這本來是一件好事,為對抗法西斯做貢獻,可惜國民政府腐敗透頂,部隊借這個機會大肆搜刮,我們家雖然處於川東,但也沒有逃脫這場浩劫,那時,我們家周圍的大戶個個都惴惴不安,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怕自己遭殃,竟然聯起手來把我們家告發了,聽母親說,部隊開進我們家院子的時候,太爺爺很是鎮定,他把我們全家人集合起來,躲在堂屋裡面,四川有一個習俗,幾乎稍微有錢的人家都有一個比較大的堂屋,專門用來祭奠祖先,祭拜天地,一般都是在過年那一天才能進入堂屋 其餘時間都不得入內。安排停當之後,太爺爺出去對領頭的軍官說:“軍爺,我家的東西你可以拿,但是希望你給我們留三分之一作為家用;另外,不要殺他們……”,說著對堂屋的家人指了指,這個姓胡的軍官沒有讓太爺爺說完,用半生不熟的四川話罵了一句:“媽拉巴子的,給老子滾!”,一巴掌把太爺爺打了個趔趄,太爺爺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再沒有說什麼話,轉身回堂屋了。奶奶貼著門縫看著他們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搬走,搬不走的全都砸掉,結果不說什麼三分之一,只留下了幾間空蕩蕩的屋子,甚至有幾根橫樑都被拆走了。太爺爺看著蹲在牆角哭的奶奶,臉色青的可怕,半晌,他把家人都趕出堂屋,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才出來,我至今都不知道太爺爺當初在裡面半個小時在幹什麼,但是肯定是在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後來的事情就比較殘忍了,太爺爺出來後,把爺爺和奶奶叫到他屋子裡面,交給奶奶了一本破舊的書,讓奶奶好好儲存,不準拿出來給爺爺看,又對爺爺說起了他的身世,原來,我們祖籍是在雲南,就住在麗江邊上的一個寨子裡面,族長的女兒很喜歡太爺爺,但是太爺爺和從小到大的玩伴阿佳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生,這個其實在當時的雲南也不是什麼大事情,錯就錯在有一次篝火跳舞的時候,太爺爺米酒喝多了,迷糊之中和族長的女兒有了關係,不得不和族長女兒成了婚,阿佳在太爺爺成親那天不知所蹤,儘管後來有了爺爺,太爺爺還是過的悶悶不樂,直到有一天寨子裡面有人說看到過阿佳的屍體浮在麗江,太爺爺不吃不喝的在江上找了三天三夜,不得而終,突然感到心灰意冷,於是帶著爺爺遷到了四川。太爺爺說完他的身世後,愣了一會工夫,才對爺爺說道:“今天我做了一件有傷天和的事情,當受天遣,你以後要多做善事,去幫我準備後事吧,我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話還沒有說完就閉目而逝,當時在我們家這真是一場莫大的浩劫,家道衰敗,家裡面的主心骨突然過世,奶奶一直不願意回憶當年的事情,只是被我問急了才回上幾句。爺爺和奶奶一直遺憾的是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太爺爺究竟是雲南什麼寨子的,太爺爺過世後,爺爺專門去麗江旁邊的幾個寨子裡面去打聽過,但是兵荒馬亂,加之麗江處於青藏高原與雲貴高原的銜接地段,民族繁多,竟沒有一點頭緒。太爺爺給爺爺留下了很多神秘莫測的地方,當年那個闖進我們家的胡姓軍官一年後全身潰爛而亡,死的極其悽慘,那一隊兵也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全部死在戰場上,這讓當初告發我們家的那幾家大戶惶恐了許久,但最終什麼時候也沒有發生。好在雖然後來兵禍不斷,我們家卻再也沒有遭遇上,不知道是太爺爺在冥冥中保佑著我們家,還是那一隊下場悽慘的部隊給了各路兵匪足夠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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