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現並未影響到老婦人的興致，看她一曲還長，我便找了塊礁石坐了下來，靜靜的聆聽，在十多分鐘的時間裡，我的眼前出現了少女與老婦人交替，猶如讓我穿梭來回在時空之流裡，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年輕與遲暮。這是一種十分鮮明的對比，但又讓人感覺不到突兀與不適，也不會為她感慨。

甚至讓我產生慶幸，慶幸自己竟能看到一個人兩個時代的美好。這不同於我的“鏡”，比起只能看到別人內心深處最為難以磨滅的記憶來說，“過去”自然而然的顯見，是種難得的體驗。

等她唱完，我輕輕的鼓掌，她用最優美的姿態謝幕，向我這唯一的觀眾。

“這是我第一次聽這麼美妙的詞曲。”我真誠的表達內心的想法。

“這些年來，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掌聲。”她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像密佈的丘壑，但眼眸卻是清亮透徹，不惹風塵。

“我並沒有感覺到絲毫落寞。”我說。

她揣測著我話的意味，沒有出聲。

“如果我有這副才情，竟遇不到一個知音，恐怕會滿腔落寞吧。”我補充說。

“這算什麼才情，不過是自娛而已。”她又笑，擺擺手，大覺不好意思，“說起來，你走到這裡來，大概才是因為落寞吧？”

這一段的海岸崎嶇難走，四處都是礁石，青苔叢生，若是遊玩賞海，絕不會走到這種地方來。

“只是被美好的東西吸引了。”我說，“心裡抱著即便摔個跟頭也要來看看的念頭而已，也沒落寞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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